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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凹痕里的时光标本
青石板被踩得发亮,最深处的凹痕是吕秀才当年背书时来回踱步磨出的,边缘还嵌着半片十年前的糖渣 —— 那是小贝偷拿糖葫芦跑过留下的。如今这凹痕里常盛着晨露,倒映着新客官的靴底,有时还会落进一两片从西域来的驼毛。
西头第三块石板总在雨天泛出暗红,那是郭芙蓉第一次用 “排山倒海” 砸翻货郎担子的地方。现在货郎的儿子推着新车经过,总会特意往旁边挪半尺,却在石板边停下给孩子买糖人,“当年你郭阿姨就在这儿赔了我爹三吊钱。”
二、脚步声里的老调子
佟湘玉的绣鞋总在卯时踏上石板路,木屐敲出的笃笃声比十年前慢了半拍。她手里的扫帚换了新竹枝,却仍沿着当年的路线扫起落叶,扫到客栈门口时总要顿一顿 —— 那里还留着白展堂当年滑步躲债的浅痕,如今他的布鞋踏过,步子沉得像压了岁月的秤砣。
展开剩余59%午后的石板路常飘着李大嘴的吆喝,他提着食盒给镇外镖局送点心,草鞋碾过路面的沙沙声里,混着新伙计们追跑的脚步声。有次他脚滑差点摔倒,扶住的墙根正好是燕小六当年练拔刀的地方,砖缝里还卡着半片旧刀鞘。
三、马蹄铁撞出的新节拍
深秋的晨雾里,石板路开始迎接新客人。郭芙蓉的镖局马队经过时,马蹄铁叩击石板的脆响能惊动半条街,她总在镇口勒住缰绳,看一眼那块刻着 “七侠镇” 的石碑 —— 碑底新添了道马蹄印,是她女儿第一次策马时留下的。
暮色中的石板路最热闹,白展堂牵着小马帮的驮马经过,蹄铁踏在凹痕里会发出特殊的空响。“这声响十年前是小贝骑竹马磨出来的,” 他摸着石板上的新旧痕迹笑,“现在啊,成了江湖人认路的暗号。”
四、石板缝里的约定
一场春雨过后,石板缝里冒出新草。佟湘玉蹲在路边拔草,指尖触到一块松动的石板,底下压着张泛黄的纸条 —— 是十年前大家约定 “再聚同福” 的字迹。此时远处传来马蹄声,郭芙蓉勒马停在路口,身后跟着一群背着行囊的少年。
“佟掌柜,” 她扬声笑,“借贵地歇脚,明天带孩子们闯江湖去!” 石板路上,旧脚印与新马蹄正慢慢重叠,像极了那句被风磨在石碑上的话:“走再远,总有条路等你回来踩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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